第28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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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江月无意在宾馆和他发生冲突,且看他比早上和气了不少,语气和姿态都感觉不出任何杀戾之气,就跟他去了外头。

    禾暑道:“今天早上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我想了许多,阿月,头先是我们鲁莽了。”

    怜江月瞥见禾暑脖子上的伤痕,轻笑了声,蔑然道:“恐怕是你们在江湖上放出了什么豪言壮语,现在知道自己不过我,拉下老脸来求个和,想给自己个台阶下,不损了自己的江湖名声吧。”

    禾暑叹了声,道:“我们四个并不熟悉,都是听你来了泯市,自发地找过来的,又都看到了你在晚报上登的寻人启事,不约而同来到了这宾馆,我们好了,只是将你带回卞家,在卞老师父头七过后,丧礼上给卞家人赔罪,至于他们要怎么处置你,我们就不插手了,我也是到了那面店,才知道大家所知道的故事是有些差别的,想来想去,早上冒然出手真是非常不妥。”

    怜江月拧起眉毛,听的是又有些气愤了,道:“只是想带我回卞家?那你早上为什么对我出锁喉的杀招?”

    禾暑又是一叹,眼神闪烁着,低下头去,道:“来惭愧,早上我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怕,好像那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就……”

    他一拱手,避开不看怜江月,诺诺连声:“真是对你不住,对你不住啊。”

    他又道:“我后来具体听了听大家知道的故事,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来找你问个详细,这事情电话里也不清楚,就来这里等你。”

    禾暑这番话得十分诚恳,也确实是肺腑之言。怜江月听后就:“什么金子银子,继承不继承家业的,我不知道,也没想过,我没害死卞如钩,我走的时候他人还好好的,我脱离师门没错,但是我离开卞家时已经将学来的一身本领还给了他。我已自断右臂。”

    禾暑抬眼一看他,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的右手上。怜江月握起右手,道:“没错,我的右手确实还在,我断臂之后,它又自己长了出来,我知道这听上去像天方夜谭,可那天在卞家,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多我自己也解释不了。”他看着禾暑,“卞是真没和你这过我自断右臂的事吗?马遵他们也没听吗?”

    羽。

    惜。

    独。

    家。

    禾暑摇了摇头。怜江月冷笑一声,不忿道:“便宜倒都让他们给占了,恐怕是怕我自断右臂的事出去,大家听了都我不欠他们的吧。”

    禾暑道:“那不如你和我你那天的遭遇。”

    怜江月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成了拳头,道:“我的遭遇……我的话,你真的会相信?”

    禾暑好声好气地道:“阿月,你不要怪我还有些疑心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刚才你自断了右臂,但你的手如今却好好的,早上挥剑时也是运动自如,但是大家的故事又有很多出入,也很可疑,我实在很想听一听你的版本。”

    发生在他右手上的事,出去确实叫人难以信服,禾暑会因这右手质疑他并没错,怜江月又想到禾暑从前待自己也是温厚和蔼,而人在杀意面前确实有着自保的本能,早上的事他也并不算计较了,就将自己前阵子的那一系列离奇遭遇毫无隐瞒地和他了。

    故事虽然离奇,但他的句句属实。至于别人要不要相信,他也管不着了。

    禾暑听了怜江月的遭遇是震惊得难以复加:“你是无藏通是你的生父?想花浓是你的生母?这个无藏通还能化成黑烟,还有怜吾憎火化竟然烧出了七颗舍利,两把宝剑斗得天地无光,日月变色。”

    这些事情别他这个跑江湖的闻所未闻了,就连戏本都不敢这么编。可禾暑看怜江月一副开诚布公的姿态,不像在欺骗他。他反复思量了番,道:“不如这样,你随我们几个叔叔阿姨回卞家一趟,在丧礼上,当着卞老师傅那些亲朋好友的面,我出面,就你和卞家的矛盾不是三言两语能讲透的,外人就不要掺和了,你再赔个罪,至于你右手的事还有其他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我们就不了吧。这样你以后在外行走会省去不少麻烦,你看怎么样?”

    怜江月听了,胸口窜上一股怒火:“我何罪之有?”

    他瞪着禾暑,瞬间,气氛剑拔弩张,禾暑不敢冒然回嘴,也不敢动。

    怜江月气冲冲地道:“我和你了这么多,到头来你还是觉得我有错?我有罪?我有什么罪?怜吾憎烧出七颗舍利,只交代我送去给七个人,不告诉我这些舍利子是多么危险,是有人想偷,想抢,还会为了它去害别人性命的东西,是我的罪?无藏通是我的生父,是我的罪?我离开了不信任我的人,放弃了委曲求全的生活是我的罪?我无法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们不相信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是我的罪??”他眼中射出两道狠厉的寒光:“以前只听过逼上梁山,没想到几百年后,还有逼人认莫须有之罪的!今日的江湖和旧日的江湖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完,他甩手就要走。

    禾暑追上了几步,想靠近了和怜江月劝些话,却被怜江月周身笼罩着的一股黑森森的戾气逼退了,就只敢在距他两步之遥的地方道:“阿月,这也是给江湖上的人一个交代,我看卞家的人也不会为难你,你低个头,也不要你认罪,就一声抱歉,或是去给卞师傅敬一柱香,可以免去多少麻烦啊,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我不要低头!我也不要忍,不要退!”

    “可你的故事里实在是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出去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啊。”

    怜江月猛一驻足,扭头斥道:“不可思议难道就不值得去相信了吗?我原以为你是个能些话的人,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走吧,我和你也没什么好的了。我不想回卞家,也不会回卞家,我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任何看法,”他想到白天将禾暑等四个江湖闻名的高手掀翻在地的威风,笑了起来,道:“谁要来找我麻烦就来找吧,我看有谁能得过我!”

    禾暑心知这和是劝不了了,再没追着怜江月。怜江月回到宾馆房间,收拾了行装,就下楼退房。

    宾馆前台客气地问他:“要不要给您叫辆车?上火车站还是机场啊,这大半夜的,跑路上可拦不下车。”

    怜江月起初没听他的,出门等了阵,白天这街上就冷清,到了晚上那更是连野猫都见不着,他便回去麻烦那前台给他找辆车,是要去包家村。

    等车时,怜江月飞快地跑了一趟万象酒庄的后院,背了些粮食原料回来,他人到宾馆门前,出租车恰好也到了。司机一下来,两人都笑了。是老沈。

    老沈热络地帮怜江月拿行李,问他:“咋搬包家村去了?”

    怜江月道:“认识了个朋友,住她那里也好省些旅费。”

    老沈应着声,道:“包家村好啊,后头就是个吉祥湖,再过去就是吉祥山石窟,别看没什么名气,里头东西好看得很,那飞天,活灵活现的,每天晚上八点还有激光镭射秀,我这有票,你要不?听有个大酒店集团琢磨着收购那里开发什么度假村呢,你那朋友的房子往后可值钱啦!”

    怜江月拿了激光秀的票子看着,并没话,刚才和禾暑那番来往是得他口干舌燥,再不想开口任何长句子了。而这老沈起泯市任何地方那都是了如指掌,开去包家村一路都没个停,自顾自热闹得很,他就听着。

    “包家村里那个伏羲庙和别处的可不一样,庙里可有两个神仙像,一个是伏羲老爷,一个是个酒神,你以为是杜康?那真不是,包家村的酒神也没个正经名字,以前这村啊,八几年的时候了吧,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没修起来,往返市里还有好些人用马车的,那村子里又有很多酿酒的,免不了要常常往市里送货。有一阵,有一伙青海还是新疆来的贼隔三岔五上村里偷马,被人撞见了也不怕,挥着马刀,厉害得很,见了警察也不怕,警察见了他们倒是两腿直颤。

    “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很奇怪的男人,这男的什么也不干,就挨家挨户找酒喝,没日没夜地喝酒,什么要找能灌得醉他的酒,他的酒量那是真的好,千杯不倒啊。赶上那群马贼又来偷马,青天白日,明目张胆,村里的人是赶紧关紧了门,有人看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拦下了那群马贼,一行人往吉祥湖去了,第二天,一个村民去吉祥湖水,你猜怎么着!他看到那群马贼全死在了湖边,嘴里全是酒,都是被酒给呛死的!你奇不奇?怪不怪!那之后,再没人见过那个男人,都他其实是酒神下凡来搭救这一村的人的。

    “包万象你知道吧?就是万象酒庄的老板,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尊黑漆漆的神像,据那神像和那酒神仙长得很像,包万象就把这像给送到了伏羲庙里去供着,还别,他这一供,他们家那万象酒就出了名,又是拿奖又是把店铺从地质局职工楼下头搬去了现在的步行街,攒劲,得意啊!”

    怜江月忍不住又问了问:“您真没听过上官玉盏这么个人?”

    老沈一拍大腿,笑着道:“嘿!你那一问,我是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又不敢确认,不敢确认的事我哪会往外讲,你是吧?我这回去一听,我就嘛!那就是包万象第二个老婆嘛!以前地质局谁不认识她?大没妈,十八岁没了爸,结了婚吧,好景不长,男人被炸矿山的炸药炸死了,年纪轻轻又守了寡,一来二去,和楼下卖酒的包万象看对了眼,老包的媳妇儿那会儿病得特别重,整天蔫不垃圾地躺在床上。上官也算道义了,等那病媳妇死了才搬去和老包一块儿住,后事全是她理的,她也没要孩子,拉扯着病媳妇儿留下的两个孩子。上官以前人可精神,店前店后忙来忙去,包万象死那阵,他搞什么酒厂,投资人都不肯干了,都撤了资,上官抵押了房子,抵押了车子把厂办了起来,谁想一场大火,啥都没了,人就颓了,不行了。你知道别人都管她叫什么?”

    “扫把星?”怜江月猜道。

    “哎哟!”老沈又是重重拍了下大腿,笑着点香烟,笑着话:“你是不是克父,克夫的扫把星命?这再漂亮再能干也要不得啊!”

    怜江月就道:“这要真往迷信了,是那些男的命薄,压不住上官玉盏的八字,是他们没福气啊。”

    老沈的笑声渐渐轻了,就此没话了。

    到了包家村,老沈的出租车的车前灯照着土路,照出两边不少平房门上缠着的锁链,挂着的大锁,许多房子都不像有人住着。村里没有半星灯火。怜江月辨认了好久也认不出包智美家的院子,况且老沈实在话多,还好听,怜江月也有些坐不住了,就随意指了户人家,下了车。

    老沈往周围一量,问道:“这就到了?你朋友已经睡下了?没个灯啊,我看这里大同异的,你可别认错了啊,你个电话问一问。”

    怜江月敷衍地应着声,下了车,老沈又要来给他搭把手,怜江月忙一手提起行李,一肩抗起装粮的蛇皮袋,闪进了阴影里。他绕到了那户人家后头,爬上墙,站在高处看了看,看到包智美家院子里的那口井,他沿墙跑过去,进了院子,放下东西,一看酒坊边上的一间屋子里闪着蓝蓝的光,他走过去,推门进去。只见包智美和千百岁靠在一块儿坐在地上,看着地上一块发蓝光的东西。怜江月过去了,想话,包智美一拽他,比了噤声的手势,怜江月点了点头,也坐下了。他们三个人靠在一块儿,瞅着一只放在地上的手机。

    三人对着那的手机屏幕看电影。

    电影叫做《蒲公英》,男主角是山崎努。

    电影拍了很多食物,还拍了那个山崎努帮助一个开拉面店的女人重振拉面店的故事。

    电影看完。包智美大手一挥,招呼大家去厨房坐。千百岁这会儿已经是闭上了眼睛,怜江月左右看看,问道:“没电?”

    包智美举着手机,在厨房里翻箱倒柜,道:“邱姐她明天帮我搞定。”

    她大呼一声:“找到了!”

    她使劲朝怜江月挥舞胳膊:“快过来!!”

    怜江月也有些困了,揉着眼睛过去:“还剩些曲种?”

    包智美笑着在桌上放下一包东西,硬是把千百岁也拽到了厨房,按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怜江月拿起她拍在桌上的东西一看,一包泡面,还剩一个星期就过期了。

    这时,包智美又是一声呼喝:“怜江月!千百岁!”

    怜江月看向她,千老先生猛地惊醒,也看向她。包智美咬着手机,眼睛瞪得老大,老圆,后置摄像头下的电筒光在她脸上,她面目狰狞地撕开那泡面袋子,把面饼掰成三份,塞给怜江月一份,塞给千百岁一份,自己拿着一份,她嘴里还咬着手机,举起了面饼,高声道:“咱们三个这回不成功,便成仁!!以面代酒,我先吃为敬!”她就抓开了手机,狼吞虎咽,干嚼起了面饼。

    一时碎屑乱飞,怜江月确有些饿了,问了声:“井里有水吗?煤气还通吗?”

    包智美一瞪他,怜江月没话了,摸到调料包,撕开了,撒了调味粉在面饼上,他看了看千百岁,老先生正慢慢吞吞地抿着面饼,眼皮一耷一闭。

    那包智美却是精神极了,那部电影是看得她热血沸腾,还看出了些雄心壮志来了,嘴里嚼着面饼又起了话:“我想好了!”

    “明天!你!”她一指怜江月,“你万象酒是木桶酿酒,好,那你就负责去找木桶!负责研究配方比例!”

    她一指千百岁:“老先生了他有在酒坊帮工的经验,那就帮忙制曲!”

    她一指自己:“我!就负责参透上官玉盏的密码!”

    “密码?”怜江月吞了口唾沫,“什么密码?”

    “无根的树,无水的井啊!”包智美拍拍手掌,面带笑意,“老先生都告诉我了,我可从没听过,里头一定有玄机!这是个大进展!另外,我还负责……”她抬了抬下巴,一拍胸口:“赚钱!还钱!”

    包智美得眉飞色舞,硬咽下嘴里的东西,“啪”一声将右手狠狠拍在了桌上。千百岁又是一惊,睁开了眼睛,糊里糊涂地也伸出了手,按在了包智美的手背上。怜江月吃着干巴巴的面饼,越吃越饿,嘴里没劲,身上也很没劲,被包智美又一瞪,才缓缓伸出了右手。

    三人三只手搭在了一块儿,包智美吼道:“加油!加油!加油!”

    千百岁和怜江月点着头,不约而同了个哈欠。

    两人吃完手里的面饼,就各自找了个能躺的地方睡下了。

    而那禾暑回到落脚的旅馆,进了房间,见到聚在他房里的马遵,江绝和钟艳。他拿出手机,插上了充电,道:“刚才他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三人点了点头。那马遵坐在床上,腿边放着一个花梨木的长匣子,他手上正拿着一柄刷子,轻轻扫拭着握在手里的一把大刀。他道:“他的右手你们早上也见到了,灵活得很,自断右臂后又长出什么新的手?还有什么黑剑,什么影子,一派胡言!”

    钟艳道:“但是早上我们看他的影子确实很古怪。”

    “那是我们早上没睡醒!”马遵音量一高,抬眼看了一圈,又低头心保养他那大刀了,着,“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都走吧,甘肃是我的地头,这子既然来了,我一定会带他回卞家给明明赔罪!”

    钟艳轻笑了声,没话了。江绝道:“我知道怜江月从身体就不好,无法习武,武功一下如此精进确实很可疑,他用剑的本领简直是出神入化,甘肃这一带恐怕只有伏羲剑百里无名能和他一架高下了。”

    马遵皱着眉道:“百里老先生早就退隐江湖,不问江湖事了,不然以他老人家的禀性,早第一个跳出来为卞如钩抱不平了。”

    禾暑这时道:“这件事还是少安毋躁,我跑一趟浙江,把来龙去脉再听听。”

    马遵道:“有什么好再听的!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是他害死了卞老师父,徒弟害死师父,就是不对!”

    马遵又道:“他是无藏通的儿子那更得通了,他们父子或许在哪里遇见了,认了亲,照怜江月的法,他在卞家二十多年过得那么不痛快,我看就是他们父子俩里应外合要给卞家一些颜色看看,二十年师徒亲情到底是比不上血亲来得亲!”

    钟艳跟着道:“这话倒有点道理,其实,大家的故事刨去那些故事的人的主观猜测,凑在一起是完全能凑上的,我们都可以确定的是,卞师傅带着卞是真和行山在扬州拜访想依依,结果被无藏通绑回了卞家,卞家的人和无藏通斗,无藏通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怜江月手里拿着一把剑要杀卞老师父和是真,杀人不成,他自称脱离师门,就跑了,卞师傅在他走后当晚,撒手人寰。

    “山下的村民他杀没杀,这个我们倒是要去确认一下才好,我是听他们村里的人都杀死了杀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经历的人的记忆在细节上有些出入,人心隔肚皮,他们对这个怜江月的行径有不同的揣测,都是可以理解的,要是所有人的故事一模一样反而像是统一了口径。”

    禾暑问道:“风煦微你们知道吧?怜江月他可以为他证明。”

    江绝摇了摇头:“郁玄东这个最的关门弟子平时飞扬跋扈,最爱和别人唱反调,他的经历我听了,什么黑烟人,什么舍利子,和怜江月的故事倒没什么差别,可你们不觉得听上去像一出大戏吗?我听别人了之后就觉得可笑,也就没和你们。难保这风煦微和怜江月是不是也有勾结,我可听去北京悼念郁玄东的人,他们俩在北京走得挺近。”他沉声道:“我还是愿意相信卞家人多一些。”

    钟艳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

    这一问,一屋子人都没话了。半晌,马遵将大刀收进了木匣,望向窗外,道:“四个人里,我年纪最大,也没有家庭,没个挂念,这件事听我的,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带怜江月回卞家赔罪!”

    江绝关切道:“马大哥,你可要心,不是我灭自己人威风,可这个怜江月真是邪门得很,我也遇过不少高手,用拳的,用剑的,没有一个人叫我那么害怕过。”

    马遵用力关上了木匣,道:“我倒要看看他的右手是不是断了还能重新长出来!”

    禾暑劝道:“马大哥,可千万别冲动。”他道:“虽然他的故事让人很难相信,可我不觉得他在骗我,以他现在的处境,编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骗人完全没有必要。总之,等我再去查查,这无藏通,怜吾憎,江湖上总该有人知道些什么。”

    马遵拿起木匣,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禾暑便嘱咐江绝和钟艳:“我们保持联络,你们看紧着马大哥一些。”

    他算今夜就启程再去访一访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