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听额间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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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偷听&额间吻

    露台外是二楼的花厅。

    几只复古立柜贴墙站着。

    里头琳琅满目, 摆的却全是酒。

    明殷被周准绊住了脚。

    身子后仰,结实靠在了酒橱的玻璃门上。

    雕花把手硌的她极不舒服。

    她皱眉,脸色还是淡淡的, 带了点不悦。

    “周准……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

    抵在她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

    如同阴影般笼罩下来,将她围的密不透风。

    周准现在是瞧见她这一脸的不紧不慢就来气。

    闻声更嗤笑一声,抬手就捏了她的下巴,逼近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结婚五年,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吧……你竟然问都不问我一声, 就想偷偷掉?你他妈当我是什么!”

    孩子……掉……

    午优瞪圆了眼。

    这都是什么不该听。

    又让人血液沸腾的八卦?

    她不觉抿了下唇。

    这个动作细微的牵动唇纹。

    下一秒, 周恪就收回了手。

    他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似乎对一墙之隔的“夫妻秘闻”毫不关心。

    又或者。

    是早已知情。

    明殷撇开下巴。

    摆脱了周准的手。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最终出口的话却仿佛叹息。

    又带着隐约的妥协:

    “周准,你先冷静一下。”

    周准像头暴躁的狮子:

    “你想弄死我儿子, 还他妈让我冷静?!”

    明殷被他的话窒了一秒。

    似笑非笑着, 了句:“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

    周准烦躁的一挥手:

    “是儿子是女儿, 你都得生下来,这事没商量。”

    他走了几步,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

    烦躁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明殷抱着手臂,冷淡的看着他。

    两人一度陷入沉默。

    就在午优大气也不敢出。

    苦等两人私聊结束时。

    明殷的声音蓦地又响起:

    “它在我肚子里,生不生, 我了算……”

    话音未落, 像是烟灰缸似的东西被狠狠掷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响, 摔的四分五裂。

    周准“噌”的从沙发上站起,几步跨上前, 两手捧住明殷的脸庞,低头狠狠亲了下去。

    空气顷刻变得黏稠起来。

    还夹杂着轻重不明的喘息。

    午优的脸瞬间爆红。

    她是没谈过恋爱。

    但这不影响她知道外面两个人正在干什么。

    这种时候更不能出去了。

    她甚至恨不得自己缩成一团, 被周恪揣进兜里,以免去被外面的人发现偷听的尴尬。

    好在这吻只持续了很短时间。

    周准被明殷推开, 胳膊抵在他胸前,硬生生拉开一点距离。

    她呼吸有点散乱,口红也微微晕开一点。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精致。

    周准看她从容不迫的整理裙子。

    突然就恨极了她这一脸冷漠。

    “你为什么答应嫁给我?”

    他突然问。

    明殷的动作微顿,旋即又继续整理着耳饰,声音舒缓甚至带着一点温和:“为什么这么问?”

    周准面沉如水:

    “回答我。”

    明殷想了想,忽的轻轻一笑:

    “嫁给你或者别人,不是都一样?”

    她微微偏了下头,显得妩媚迷人:

    “周准,我们不是家族联姻吗?”

    “是你的,娶我或者娶别人,都一样的。”

    周准张着嘴。

    却发不出一个音。

    明殷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贴心的为他整理有些松垮的领结,并凑近他耳畔,柔声道:“宴会结束还要送客,你乖一点,别让我丢脸,嗯?”

    完,提起裙边袅娜离去。

    外面恢复了寂静。

    午优捂着嘴,一脸吃到惊天大瓜的表情。

    周恪手里的烟已近尾端。

    他垂眸,将其摁灭在午优腿边的三足桌上。

    那上面躺着一只大理石纹不规则形状的烟灰缸。

    显然这地方是他常来。

    午优侧耳听着外头。

    良久不闻一丝动静。

    她朝周恪使眼色。

    询问是否要出去。

    周恪看着她,没吭声。

    午优蹙眉,伸手拉住他袖角晃了一下。

    周恪仍不为所动。

    反倒是外面的纱帘突然被人一把扯开。

    午优吓了一跳。

    手上失去力道,引得周恪手里捏握的杯子连带着摇晃。

    残余的人头马飞溅而出。

    不偏不斜,就撒在了周恪的胸口。

    他穿的是Durex·BOR秋冬限定款白色雪纺衬衣。

    领口-交叉深V设计,素面简洁,只有袖口一点图腾。

    这种宜男宜女的衬衫通常更挑人。

    午优在电视上见有当红流量鲜肉穿过同款。

    帅气有余雅致不足。

    周恪却恰好相反。

    这么娘里娘气的设计款衬衣。

    他穿在身上却仿若欧洲宫廷里的画师。

    闲适俊逸。

    贵气逼人。

    但这种面料的服饰绝不能沾水。

    因为一旦泅湿,就会如此刻般:

    橙红液体浸透衣料。

    白色变成了半透明。

    大片贴伏着身体。

    勾画出异常清晰的肌理轮廓。

    再往下。

    是沟壑标准的人鱼线。

    午优闯了祸。

    当场傻眼。

    她看了看头顶周恪面无表情的脸,再看一看玻璃门外两手插兜,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周准,顿时有种“天要亡我”的悲凉。

    “那个……我可以解释……”

    她虚弱的开口。

    人刚往前挪了半步。

    腿却绊到了三足桌的桌角。

    午优看着她与周恪的距离瞬间缩短。

    下一秒,人就栽进了他怀里。

    这真是……

    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

    尴尬到家了。

    午优呻-吟一声,不动了。

    干脆把脸埋进周恪胸口装死。

    门外,周准直勾勾盯着两人。

    片刻发出一声嗤笑,竟然转身走了。

    午优既惊且喜。

    心翼翼偷眼去看。

    果然外面黑黢黢。

    已没了人影。

    她松了口气。

    旋即感觉手下的触感不太对。

    那种硬挺坚实的肌肉感。

    贲张有力,蓄势待发。

    隔着薄而沁凉的衣料。

    夜风一吹,她的指尖竟然触到了一点微妙的凸起……

    午优愣了愣。

    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后颈蓦地一痛。

    周恪捏着她的脖子,把人提到了一边。

    看也没看她,扬长而去。

    -

    晚宴散去。

    各回各家。

    司机把人载到公寓楼下就离开了。

    午优耷拉着脑袋,跟着周恪进门。

    他的西服外套还披在她肩膀上。

    衬衫已经半干了,但酒渍尚在。

    因为这个。

    他甚至借口酒醉而没去送客。

    午优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见他一言不发进了卧室。

    片刻再出来。

    手里提着件浴袍,一头扎进浴室。

    午优唏嘘。

    周恪这人素来爱洁。

    这么点酒黏在身上,竟然忍着没把她掐死。

    他最近慈祥多了。

    午优叹口气。

    莫名又想起指尖某一刻的触感。

    脸发烧,她急急忙忙钻进了卧室。

    周恪在浴室待了很久。

    水声脆浪,可以轻易掩盖一些多余的声音。

    他仰脸站在花洒下。

    水流急速冲刷着身体,多少淡化了那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大概真的要考虑交一个女朋友了。

    他微微叹息。

    只是那么一个巧合。

    只是被那双手轻轻触碰。

    他竟然……

    他怎么会。

    周恪按下把手。

    水声停了下来。

    他抬手,五指为梳捋过发根。

    镜子里露出男性清冷逼人的五官。

    无需任何刘海修饰。

    他披上浴袍走出门。

    路过卧室时,到底顿住了脚步。

    门关着。

    午优大概已经睡了。

    周恪的手神使鬼差落在了门把手上。

    密码锁的背光亮了起来。

    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

    周六下午。

    周恪带午优去了马场。

    纳兹因为品种原因。

    其实多为儿童喜爱。

    并不适合骑乘。

    午优绕着它晃悠了几圈。

    帮它洗了澡,又喂它吃了两只胡萝卜联络感情。

    周恪已经骑马溜了好几圈。

    他的坐骑是匹奥地利赛马。

    高大英俊,体格健壮。

    奔跑时,鬃发如雨。

    四蹄优美而矫健。

    午优很的时候就被闵溪云送来学过马术。

    可惜她年幼胆,外加看护不力,从马上摔下来过。

    吃了亏,记着疼。

    午优便对此有了深切的阴影。

    眼下,周恪骑着骏马缓步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一人一马不出的傲然。

    周恪叫她:“上来,我带你。”

    午优死活摇着头:“不去!”

    她童年阴影深重。

    不是一个周恪可以治愈的。

    周恪挑眉,看不上她这娇气做派。

    走近时,蓦地弯腰,长臂穿过她腋下把人揽了起来。

    午优双脚离地,发出一声尖叫。

    整个人崩溃的挂在他身上。

    直到屁股落在马背上。

    她扔紧扒着他的手臂不放。

    周恪拍着她的肩膀:

    “放松点……”

    午优摇着头,心里巨大的恐慌。

    如同阴影,呈乌云灭顶之势。

    周恪不知道她惨痛的经历。

    只当她胆,始终拒绝学骑马。

    他倒也不是变态的非要教会她。

    只是看她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心软下来。

    轻轻摸着她的头,宽慰:“怕什么?不是有我。”

    着双腿一夹马肚,绕着马场悠悠慢行。

    午优脸颊木木的。

    抓着周恪手臂的五指紧张的骨节泛白。

    这种不出的压迫感和恐慌。

    在周恪揽着她走到第三圈时,总算缓解几分。

    她听到周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以前摔过?”

    午优一窒。

    知道丢脸,却还是给他听——

    “……是十二岁的时候。”

    “闵溪云找了她认为最好的马术老师和保姆,自己不来,偏逼着我整个暑假天天卡。”

    她着闭上眼。

    脸上一抹难掩的烦躁。

    那个暑假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碍于一点本就若有似无的兴趣。

    她便被闵溪云强迫着学骑马。

    于是为数不多的兴趣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最终在她的抵抗情绪下酿成惨剧。

    “……我讨厌她,更讨厌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刻薄的要求我把每件事都做到她心目中的最好。”

    “我是故意的……本来只是想假装摔倒,可是马惊了……”

    午优的脸色一点点褪成惨白。

    声音轻的像一缕薄烟,随时会散:

    “我从马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

    “躺在医院两个月,而闵溪云,她只露过一次面。”

    女孩儿的声音分明很轻。

    却压的周恪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沉默良久。

    最后勒马止步。

    轻轻拍了拍午优的肩做安抚。

    旋即翻身下马,将手递过来:

    “下来,我接着你。”

    午优坐在马背上垂眼看他,面上微怔。

    眼睛里有一股不出的伤感。

    她到底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并闭上眼,轻轻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双脚落地的同时。

    手一紧,她被周恪扣进怀里。

    温暖的大手不轻不重拍着她的后背。

    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午优心里酸酸的。

    眼眶发涨,眼泪无声无息洒在周恪肩膀上。

    周恪闭了闭眼。

    感觉她在自己怀里轻微的颤抖,啜泣。

    其实动静很。

    但又无比深刻的砸在他心上。

    他轻拍着她后背的手不觉停了下来。

    片刻,缓缓上移,扣住了她的后脑。

    没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吻已经落在了女孩儿前额。

    如春日凉风般温柔。

    含义复杂。

    午优浑身一颤。

    眼泪止住,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