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贺卡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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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织,选我吧。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宁织大脑一片空白。

    他退出私信界面,点开sarcophagi的主页,拼命往下刷新,手指越动越快,无数的文字和图片在视野里飞驰,形成一条模糊的光带,很快,微博翻到了底,宁织使劲划了划,没有再刷出什么,这才停下来。

    他感到晕眩、气喘、燥热,总之很难受。

    sarcophagi的微博极其简单,宁织没有找到线索,想了想,在应用商店中下载了一个订阅号助手app,登录了微信公众号的后台。

    他的公众号也叫“宙克西斯的葡萄”,父亲去世后,宁织再也没有更新过文章,上次登录还是八个月前,一切都风平浪静,寡淡寂寥。

    但这次不一样,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宁织随机挑了一篇文章,不看内容直接拉到底,赞赏列表里,唯一那名用户有一个宁织很熟悉的头像,几个月来,他总能在微信里见到,失眠的夜里,还给对方发过骚扰消息。

    sarcophagi竟然是江忏。

    宁织撑着脑袋,努力消化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他不明白。如果他们早有渊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忏为什么不表明身份,不表明也就算了,还改了微信的头像和名字,不然宁织一准能认出他。

    他迟钝地思索着,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一开始难过,中途兴奋了一会,最后又陷入低潮,面对着精美的明信片,一丁点灵感都没有,写不出设想中辞藻华丽、感天动地的情书。

    “不会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吧。”宁织戳着屏幕上江忏的照片泄愤,慢慢地趴到了桌子上。

    .

    第二天是周六,晴空万里,白云飘飘,气温比前些日子升高了一大截,路旁的深山含笑已彻底落完了花朵,大家都,鹭江的夏天就要到了。

    江忏从浴室出来,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也不穿鞋,赤脚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拿了一瓶海盐苏,一口气喝了大半。

    客厅的落地窗被阳光照得透亮,屋里屋外都是一派明媚美好的景象,江忏想找个阴暗的地方呆着,看了一圈,只有玄关的鞋柜勉强符合。

    他坐在换鞋凳上,脚后跟踢到了大象的鼻子,由此想起,宁织特别喜欢这个卡通凳子,每次来家里都要把玩好久。

    从昨晚到现在,宁织没有给他发过任何消息,微博私信也是已读不回,大概已经知道他和sarcophagi是同一个人了。这件事江忏本来不想坦白的,但谭广升突然出现,他措手不及,仓促间只能出这张牌。不太光彩,却也顾不上面子了。

    如果行不通的话,他还有别的计划,总之,谁也不能把宁织从他手里抢走。

    手机响了,江忏瞥了一眼,接起来:“怎么样?”

    “江总,我查了那个人,具体的资料已经发到您邮箱了。他是一个月前到鹭江的,目前在爱盈证券投资公司上班。”

    “爱盈……”

    助理适时提醒:“您应该听过,他们的总经理向文洋是个马术爱好者,是江董事长的朋友。”

    “这么巧。”连老天都在帮他。

    助理不敢吱声,江忏却心情大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他开微信,和宁织的最后一次交谈是他的质问:“只是室友?”而宁织没有回复。

    江忏靠着柜子沉思,在回汐园还是给他爸个电话之间纠结,朦胧中突然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微弱脚步声,并且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停在了他家门口。什么人?江忏警惕地皱起眉头。

    几秒后,他看见一张纸从门缝中塞了进来。贺卡或者明信片的尺寸,印刷着什么涂鸦,像岩石里长出的野草,一厘米一厘米、非常艰难地往房子里钻。

    塞了一半后,明信片卡住了,外面的人试了几次,始终挤不进去,无奈之下又往回拽。江忏弯着嘴角,使劲憋着才没笑出声,悄悄走过去,将防盗门开一条窄缝,然后两指夹住明信片,迅速扯了过来,肩膀一撞将门关死。

    “呀!”

    外面立刻传出一声惊呼。

    江忏端详着手里的明信片,它的正面是一幅波普艺术风格的画作,背面盖了一个纪念章,空白处写了几行字,笔迹清秀而整齐。

    .

    江忏:我爱你。如同莫奈的睡莲、塞尚的苹果、梵高的向日葵,你是我爱和美的无尽来源,我全部热情的最终归宿。我愿意为你冒险。

    在落款处,一只乌龟四脚朝天地躺着,肚子上写着几个字:你能原谅我吗?

    .

    “江忏!”门外的神秘来客终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砰砰敲门。

    江忏转开门锁,宁织冲进来,红着脸抢他手里的东西:“还给我!”

    江忏仗着个子高,把明信片举到头顶,只用左手就抵挡住宁织的攻势,笑嘻嘻地:“这不是给我的吗?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

    “不给了,我收回,收回!”宁织踮着脚和他搏斗,两个人互相绊着,一同摔在沙发上。江忏垫在下面,呼了一声痛,宁织连忙爬起来,也顾不上抢了,紧张地慰问:“你没事吧?压到哪里了?”

    江忏向下使了个眼色。

    宁织当成是耍流氓,瞪了他一眼,却也不敢再莽撞,安分的在旁边坐下来。江忏半躺着,浴袍松了,露出一片胸膛,他知道宁织在偷看,也不去系,反而慢悠悠地读起了明信片上的内容:“江忏,我爱——”

    “喂!”

    有些情话写在纸上很浪漫,当面读出来就尴尬非常,宁织坐不住,扑上去抢明信片,江忏轻轻一丢,明信片飘到了茶几上,宁织扑了个空,被江忏捉住手腕,猛地拉到面前。接下来的十几秒钟,他们谁都没有话,身体紧贴着,鼻尖相距两公分,脸颊被对方的呼吸熏得温热,宁织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观察江忏,他微微隆起的眉骨,拔高的鼻梁,唇缝中露出的一丁点牙齿,甚至每根眉毛的走势。

    “你真的爱我吗?”江忏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宁织垂在前额的头发。

    宁织害羞地眨了眨眼,目光有些闪躲,但语气很肯定:“嗯。”

    “你之前的那些……什么未来不可预测,爱得越深伤害越大,不管了吗?”

    宁织挠着江忏的锁骨,不甚熟练地撒娇:“如果是和你在一起,我愿意面对那些坏事。”

    江忏低沉地“哦”了一声,按住宁织的后脑勺,脖子往前凑了凑,碰到了他的嘴唇。他们接了个短吻,随即分开,静默地注视着彼此。江忏的手指插进宁织的头发丝里,它们干燥温暖,轻盈柔软,像宁织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那样。他看了宁织许久,再次靠近,深深地、久久地吻了他。

    太阳依旧很烈,肆无忌惮地照在客厅,江忏搂着宁织,手指勾了几下,仿若无心地撩起了他的衣摆,摸到了光滑温热的皮肤。

    宁织枕着江忏的胸膛,边喘边:“关于谭广升,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那对我来也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江忏,你能原谅我吗?”

    江忏没有立刻回答,这让宁织很忐忑,他动了动,磕到了江忏的下巴,连忙后仰避开。

    “心点,”江忏扣住他的肩膀,揉宁织的额头,微笑着,“谁能不原谅乌龟呢。”

    宁织也笑了,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江忏敞开的浴袍里,因为埋得很紧,有点呼吸不畅,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突然在江忏胸前舔了一口。

    紧接着天翻地覆,两人的位置迅速调换,江忏压着宁织,吻他的眉骨、眼皮、鼻尖和嘴唇,宁织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江忏已经要剥他的裤子了。

    “诶!”宁织连忙拉住他的手腕,暗中感叹温馨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这是白天啊。”

    “白天又怎么了。”江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急躁地抚摸着宁织的大腿。

    “江忏,我们交换秘密吧。”宁织坐起来,主动亲了他一下,:“我告诉你谭广升跟我的恩怨,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还有其他……所有的事情。”

    他眼神真挚,表情倔强,浑身散发着一股奇妙的清香,宛如夏日傍晚刚刚剥开的莲子。江忏被宁织的声音和气味所蛊惑,情不自禁地在他嘴唇上啄了好几下,轻声:“好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