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姐,别喝酒。”梨在月落耳旁道,“这酒闻的就烈,您千万不能喝啊。”
月落垂头,看着茶桌上的三杯酒。
的确如梨所,这酒光是闻着就烈,下了肚,怕是不到两杯人就倒了。
可她不愿这怪病跟着自己一生,见这位老神医一脸鄙夷不屑。
她当即就拿起一杯,抬头一饮。
这酒不光烈,还泛着微苦,月落眉头蹙成八字,轻呼了一气。
“姐……”梨道,“别喝了。”
“还有两杯。”老神医淡淡的提醒道。
林月落又拿起一杯,她给自己定心,酒水罢了,回去休息一夜就行了。若是惹得这位老神医不悦了,那就是白来了一趟。
她再仰头,入酒过喉。
这次,月落明显感到自己醉了,脑子沉沉晕晕的,肚里烧得很。
梨见状,扶住月落,劝道:“姐,您别再喝了。”
梨担心这酒伤身,万一这三杯都喝了,月落指不定会怎样。
“这酒,我来喝吧。”梨正要拿起那最后一杯,她想替月落分担。
老神医在这时,发语道:“谁治病,谁喝。若是替人喝了,那就滚吧。”
月落朝着梨微微摇头,她此刻头晕的不行,不想多语。
她伸手去拿,却拿了个虚,定了定神,拿到了酒杯。这次,她没有一饮而尽,觉得是前两杯自己喝的太猛了才晕的这般快。
她细细抿了抿一口,这酒虽猛烈,但抿了一口,却有一丝甘甜。月落不知自己是喝上头了还是这酒本就是这味儿。
她转身,看了一眼楼下的戏子。
“你到底是来看戏的,还是来治病的?”老神医语调有一点不耐烦,她上下量着月落,道。
林月落闻言,没再抿酒,一股脑全喝了。
没一会儿,老神医笑了,月落回头去看她,“您这是……”
老神医不知是在笑戏,还是在笑月落,笑得眼角泛着泪。
月落不懂,老神医在笑什么,月落只是从她的笑意中感到一种的伤感。
她手足无措的和梨对上了眼,梨也一脸茫然。
“若是不嫌,就用这个吧。”月落拿出了一块帕子,递给老神医。
看着这位老人的模样有些思念起了自己的祖母,月落没见过祖母,只是有时在赵柔的眼神和话里了解到祖母是一位温和清透的人。
赵柔,祖母待人真诚,为人清透,心里有一块眀镜儿。
“吧,得了什么病。”老神医接过帕子,目光还在戏台子上,挪不过眼。
“您先看完戏,看完女再告知您。”月落淡淡地笑了一下,“女不急。”
人都寻到了,何必急这一时呢。
老神医转头,看了看月落,她默言,指了指左旁的木椅,似乎在示意月落坐下。
月落逐渐头晕眼花了,没多言,只是稍稍朝她点头以作感谢,便落了座。
她长舒一气,没心思看戏,反倒侧眼观察着这位老神医。
也不知昨夜那人是谁,竟助她寻到了人,但月落不知那人是好是坏,心中虽有点点感恩,但仍是警惕着。
这戏演的什么剧目月落没懂,戏台子上的戏子一身红衣,乱得眼花,难辨雌雄。
她的心思目光慢慢地被这戏子引了去。
孰不知,这戏台上的戏子也在有意无意的朝她看去。
坐了许久,月落是愈发疲倦,她忍着醉意,暗中掐着手肉。
“知道这戏子是谁吗?”老神医突然问道。
月落摇头,她在意的不是这戏子是何人,她是想着治病须得用几日。
“女不知。”
老神医轻哼一气,解释道:“这人,是这静水楼最为出名的名角儿。”
“艺名,静水笙。”
林月落听言,呆呆的点了下头,她不常听戏,没懂“名角儿”是何种意思。
只是知道,这位戏子很厉害,这戏腔惊人,引得的四周的老客连连拍手叫好。月落听得,有些震撼,但不至于激动拍手。
月落下意识看向老神医,见她一脸严肃的看着静水笙,月落只当看看,没想问什么。
下一刻,老神医拍起了手,这声儿到只有月落才能隐约听见。
“还得练,还不够。”老神医呢喃道。
一曲毕,静水笙下了台。
“吧。”老神医对着月落道,“你的症状,有哪些。”
林月落将梨支开,道:“咳血,心闷。”
她没藏着掩着,将自己的症状如实的了出来,“我这病,不是生来就有的。只是误吃了不知名的药丸,得了这病。”
“咳血几日了?有咳了一月?”
“没有。”月落有些后怕,幸好她寻到了人,她这病若是这样拖下去,哪日死了也死的不明不白。
“您看女这病,可还有得救?”
林月落是将所有押在了她身上,她的一语间,足以定月落的生死。
“毒素没入心骨的话,还有的救。”老神医道,“手放上来,给你把脉。”
—
孟微舟此时,无所事事,白子帆离开前特地交代了她不可草惊蛇,若是有任务会派人或信鸽来。
她已在自个的卧房里呆了三日,无聊了就睡,睡够了就趴在窗边赏月赏景。
本想接客,白子帆却又给了竹妈妈十银锭,包了孟微舟两月。
所以,这两月内孟微舟不必接客,竹妈妈捞到钱也乐呵,没在管着孟微舟了。
“整日呆在这卧房里,不是吃就是睡,我跟畜生有何区别。”孟微舟着,攥起了拳,“这个白子帆,即使是去边疆了还要阴魂不散的管着我。”
真的是够了。
孟微舟气恼着,门被人推开了,竹妈妈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微舟啊,你的命是真好,有人花钱管了你的身,哪日若是被看上了成了妾,也别忘了竹妈妈对你的养育之恩哦。”
孟微舟勉强的扬起嘴角,道:“竹妈妈找我有何事?让我接客?”
“哎呦,这的什么话啊,你都被白公子包养了,我哪儿敢再让你接客啊。”竹妈妈笑笑道,“今日找你,是因白公子的事儿。”
竹妈妈着,拿出了一玉牌,放到桌上,道:“方才白公子派人送来的。”
孟微舟看了一眼,便急着赶人,“那就多谢竹妈妈了,我今日困得很,您就请回吧。”
“好,好的。”竹妈妈盯着那玉牌盯出了神,她来时就仔细瞧了瞧着玉牌,料子是上好的白玉。
若是孟微舟真能被这位白公子看上,她什么也得狠狠敲一笔才行。
“那微舟你先睡吧。”罢,竹妈妈走了出去。
孟微舟撑着脸,见竹妈妈走了后她瞥了一眼桌上的玉牌,她不知白子帆想做什么,好的派信鸽来安排任务的呢。
她拿起玉牌,对着窗,大致看了看,只见牌上似乎刻着几个字。
她一怔,眯着眼念了出来,“夜未时醒看窗。”
孟微舟想了想,笑了一声,任务来了。
不过,她没想到白子帆会派人在这玉上刻字,想必是派不了人来了。
“最好是一个好任务。”
能令林月落立即消失更好。
未时,孟微舟醒了过来,她站到窗边,到处看了看。
一炷香后,孟微舟等的快要睡着,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窗沿上,咕咕了两声。
“鸽子?”孟微舟揉了揉眼,这鸽子一身黑,喙上一点白。
她见这信鸽腿上绑了东西,算去解,却被它啄了两下。
孟微舟“啧”了一声,看了一眼指尖。
这臭鸽子和白子帆一样惹人讨厌极了,她一把抓住翅膀,拽了过来。
“滚吧。”孟微舟拿到纸条,手推了它一下,这信鸽便飞走了。
她展开纸条,扫过一眼,抿着笑。
没想到,白子帆竟这么狠心呢,“杀人?这也太容易了吧。”
杀人可以,目前虽不能对林月落动手,但孟微舟已然可以想到林月落那番撕心裂肺的模样了。
光是想想,孟微舟就激动的不行。
—
静水楼内,这位老神医把着脉许久没话,月落有些忐忑,她欲言又止。
“你这脉搏,虚。”老神医道,“血虚,气虚。但毒素目前没入骨,若是拖着不治,丢命是必然的。”
“你到底误吃了什么药丸?”老神医问道。
“……”月落自然是不会将这事如实道出的,正算如何搪塞过去,梨就提起木笼喊道,“姐,我能过来了吗?”
月落朝梨点点头,梨走了过来,朝老神医道:“神医大夫,您可以救它一命吗?”她开木笼,心翼翼地抱芝麻糊出来。
“这……”
月落替梨道:“这猫身上不知被谁涂了黑液,不知是不是黑液的作用,它昨日吐食了。”
“哦?”老神医听言,颇有些兴致,她从未听闻这事,“抱来,我看看。”
“这猫,被人喂了毒啊。”老神医掰开芝麻糊的口,看它舌苔,道。
“啊……不会吧……”梨听的快哭了出来,“芝麻糊就是一只猫……谁下如此狠的心给它喂毒啊……”
林月落站定,安抚着梨,又朝老神医问道,“请问……”
“这猫被下了毒,一点活泼劲儿也没有。”老神医拨开芝麻糊的毛,借着光,仔细看了看毛里粘着的黑液,道,“你怕是惹上了什么人?”她朝月落道。
月落有些慌了,若是被这位老神医知晓了,会不会不治她了?
“女前来,只是治病。”
“两毒相融,必攻心骨。”老神医只是了这八个字,月落瞬间就听懂了。
“你来干什么?”老神医突然朝别处看去,问道,“偷懒来的?”
“哪有。”
来人正是静水笙,这静水楼的名角儿。
“就是来见见这位姑娘。”静水笙看向月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