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云褐哥哥,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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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竺?那是什么地方?

    菘岚有些懵圈儿,只能请她上座。

    那女子身段轻盈,但该有肉的地方一丝不落,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拧成一股长辫,直垂脚踝。

    随侍的两名女子只低着头,双手合十置于胸前,谦卑的站在她身后。

    “我乃天竺刹利丽公主的女使,名唤桫椤。近来刹利丽公主身染恶疾,我天竺的几位大祭司都未能缓解,久闻药娘子圣手之名,特来益州恭请。”

    那异域女子的嗓音娇而不妖,如翠鸟弹水,黄莺出谷,清脆中带着甜,直叫人听得心旷神怡。

    “天竺远在西方,路途遥远,药娘子身子孱弱,恐怕遭不住路途颠簸,你们可能要失望了。”

    司邈自屏风后走出,天竺这地方他倒是挺熟。

    此地接近西天神佛圣地,极为崇尚佛教,是灵气充裕的宝地。但正因如此,未度化的妖邪数量也是异常的多。

    菘岚虽在自己的督促下大有长进,然修为还是不太够,若是去了天竺,恐怕还未踏进天竺国门,半路就会被大妖抓住吃了。

    桫椤不卑不亢,见到司邈又起身行了一礼,耳边的紫金色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想必这位便是药娘子的师尊吧?桫椤久仰大名。”

    “刹利丽公主乃是我们天竺国最为尊贵的皇室。如今身染恶疾,若有不测……天竺国下一任的国君便后继无人了……还请您医者仁心,我们早已备下软轿,绝不会让药娘子有半分不适。”

    司邈静静听着,指间缓慢敲击着桌面,眼角余光瞥见菘岚正鼓着嘴巴巴儿的看着自己,很明显,只要碰到别人治不了的病症她就跃跃欲试,谁也拦不住。

    去,那地方的灵气能让菘岚修为大涨,但大妖也多,危险重重;

    不去,菘岚事后定会跟他闹脾气,那天竺国公主不定也会因此香消玉殒,国君之争又会导致百姓受苦。

    司邈指尖一顿,“那便去一趟吧,只有一条,我与药娘子同行。”

    桫椤听了前半句心下大喜,后半句出来却犯了难。

    天竺国甚少有外籍男子进入,她们认为外籍男子未经过圣河养育,乃是不吉之身,会玷污神佛。

    “这……”

    桫椤欲言又止,眼角泛起愁思,身后两名女使也面露难色,面面相觑。

    菘岚不禁有些疑惑,这还有什么问题?不禁开口询问,

    “桫椤,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桫椤面上浮起尴尬之色,深深施了一礼以表歉意,后娓娓道来,

    “天竺国不喜外籍男子进入,恐冲撞了天竺神佛,所以……药娘子只能只身前去,您的师尊恐怕……”

    “哦……这样啊,没事啊,那就我随你去便是了。”

    菘岚挥挥手,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出趟远门罢了。

    “菘岚,天竺遥远,万一途中遇到危险怎么办?”

    司邈皱眉,这家伙心也忒大了些。谁知菘岚仿佛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举起手腕晃了晃。

    “师尊,我不怕,就算有危险,我也会第一时间叫你的哇!好啦,入乡随俗,师尊你就安心放我去嘛~”

    菘岚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声线软绵绵的撒了个娇。

    也罢,左不过来回半月,若真的有危险,她叫一声自己便能感应到,第一时间赶去相救。

    师尊思考良久,才免为其勉的点头应允,菘岚瞬间绽开笑颜。

    见师尊应允,桫椤心头的大石方堪堪落下,原是做好了准备,天竺国路途遥远,她们快马加鞭也足足用了三日。

    若是药娘子的师尊不放人其实也情有可原,已经做好在这仁济堂前长跪的算,没想到师徒二人竟真如传闻一般宅心仁厚,公主有救了!

    “桫椤,那我们何时启程?”

    “本应当让药娘子休息足够再启程,但是公主恶疾缠身,日渐恶化。明日一早便一同出发,可好?”

    这么着急?看来那刹利丽公主的病症真的很严重,菘岚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兴奋劲儿,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

    “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好仁济堂事宜,你们可有落脚的地方?”

    桫椤双臂交叉微微躬身,本就劳烦药娘子长途跋涉治病,怎么好意思再在仁济堂扰,于是寒暄几句,便带着另外两个侍女离开了。

    司邈垂眸思忖良久,薄唇轻启了好几次却没出什么,最终拍了拍菘岚的脑袋,让她亥时再来一趟自己的房间。

    ……

    “什么!你要去天竺?”

    洛云褐的尖叫声撕破黄昏,惊起几只飞鸟,扑棱棱的飞了出去。

    “不过是出一趟远门顺带看病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怪吗?”

    菘岚揉了揉耳朵,继续闷头干饭。

    “菘岚不知道也就罢了,司邈,你作为她的师尊你也不知道天竺是什么地方吗?”

    司邈嫌恶的挪了个座位,避开他的唾沫星子。

    “知道。”

    “知道你还同意她去?你有没有心啊?这事我绝不同意,菘岚就是个菜鸟,压根敌不过天竺外的妖群。”

    这话菘岚可不爱听了,手里的麻辣兔头霎时不香了,啪的一声摔进面前的白瓷碗里,直直的盯上洛云褐的眼睛。

    “洛云褐,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一无是处吗?”

    “不能是一无是处,只能是完全不行。”

    洛云褐开折扇,翘起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轻蔑表情。

    司邈默不作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他知道菘岚表面看着柔柔弱弱,但骨子里极其要强。

    每每教了她新的术法,便时常在深夜感知到菘岚房中传出的灵力波动,旁的不,以她现在的灵力,吊先前那杂毛道丝毫不在话下。

    不仅如此,她在医术上的造诣也愈发高了,时常托人去郡守府一摞一摞的搬各式医书回来啃,短短半月便凭借实实在在的医术治好了好几例疑难杂症。

    现在洛云褐这样,菘岚必定发作。

    “这样吧,云褐哥哥,你与我比试一场,看看我到底算不算你口中的菜鸟。”

    菘岚站起身,捏紧了粉拳。

    洛云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阖上青玉骨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听在耳朵里格外刺耳扎心。

    “好啊,我只用五成灵术与你交手,若能赢我,我便再也不这样你,放你去天竺。”

    二人在院中站定,洛云褐嘴角上扬,丝毫不畏惧气呼呼的菘岚。

    “妮子,哥哥让你三招。”

    此刻正是黄昏,天空盘踞了厚重的云层,夕阳钻在其中,迸射出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锦鲤池里的游鱼,时而翻滚出金色的鳞光。

    菘岚长嘘一口气,心态一定要平衡,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修仙架最忌讳气息紊乱,心中默念: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地步;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吃亏是你自己。

    调整好体内气息,双手垂于身侧,指尖如同抚琴一般波动,月白色的光束迅速从脚下升起,在菘岚身边缠绕,如雾般朦胧,接着便幻化出了如满月一般的法阵。

    手势倏的变换,那法阵光华射出,照亮了整个院阴暗的地方,右手捏成兰指,左手拖于下方,脚下的法阵忽伸出三条灵术凝结而成的白绫。

    白绫看着轻盈飘逸,相互交缠着向洛云褐奔去,洛云褐眸子微暗,长袖一挥腾空而起,躲过了第一轮攻击,那三条白绫重重的拍在地上,竟有金石撞击之声,溅出无数月白色的灵光。

    菘岚不急不缓,携着法阵轻移莲步,手上稳稳结印,那白绫在洛云褐身后紧追不舍。

    三招过后,洛云褐竟感知到一丝压力,好几次那白绫险些擦伤自己的俊脸,心下暗忖:这妮子进步当真如此之大?

    看来不能抱着玩耍逗趣的态度了。洛云褐立于房檐之上,青玉骨扇随心而动,幻化成一把碧玉长剑,握着那剑旋身挥动,白绫瞬间便被斩断,缩回了法阵。

    洛云褐并未停止动作,脚尖轻点飞下屋檐,长剑如虹,划出几道剑气只逼菘岚心口。

    菘岚刹那回神,慌忙后撤躲开,然右肩还是被剑气划出一道伤口,衣衫破裂,红色血迹迅速洇了出来。

    司邈眸色冰寒,一个瞬移挡在菘岚面前,长冰剑应声而出,垂直抵住碧玉长剑的剑脊。

    那一抹血色也刺进了洛云褐眼中,连忙卸力收回长剑。

    “菘岚!你没事吧?”

    菘岚捂着右肩,眼神少有的凌厉,

    “无妨,再来!”

    洛云褐自是不肯,原本只是切磋,未曾想真的伤到了她……就算她进步飞快,术法也是斗不过自己的。

    “我不服,你不和我就是在质疑我,受伤乃兵家常事,再来!”

    司邈闻言,眼神温柔的落在她坚毅的脸上,轻唤她的名字,

    “菘岚……莫要如此要强,若你执意要证明自己,拿着师尊的长冰剑去吧。”

    那长冰剑似乎听懂了,在半空中盘旋一圈,稳稳的横在菘岚面前。

    “洛兄,菘岚手无寸铁着实有些不合适,左右这场切磋还没结束,我将长冰剑赠予她,你没有意见吧?”

    洛云褐甚是不解,这师尊真的心疼自己的徒儿吗?明明菘岚已经受了伤,却还要支持她继续,到底在想什么?

    菘岚抬手握住长冰剑的剑柄,触手生凉,驱散了她心中无名火气。

    大脑忽然通透澄澈,想起师尊许久以前过:神之剑都是有灵识的,心神交融后便能剑随心动,随心所欲便能所向披靡。

    有了长冰剑的加持,菘岚心神安定,莲步生风,她本就生的轻盈,弹跳间似浮光略影一般迅捷,周身缭绕着月华般的灵术,衬的她愈发脱俗。

    或是躲开,或是迎面而上,斩灭了激射而来的剑气,随着长冰剑直逼洛云褐身前。

    距离越近,洛云褐的剑气则越凌冽。

    然这次的菘岚冷静异常,辗转腾挪间不见一丝颓势或畏惧,在碧玉剑剑影中竟游刃有余。

    而洛云褐心念不稳,畏首畏尾怕再次伤了菘岚,一时间竟处于下风,被菘岚逼至角落,又怕输了在司邈面前丢人,不由得心生急躁。

    菘岚感知到他的心态波动,嘴角勾笑,冷哼一声,瞅准一处破绽欺身而上。

    洛云褐一惊,长剑微抖,菘岚借着身躯柔软的特性,后腰一折,踢飞了他的碧玉剑。

    随后用剑柄抵在他的心口。

    “云褐哥哥,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