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师尊真的把长冰剑送我了!
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洛云褐苦笑着摇摇头,果真是自己看这妮子了。
拾起碧玉剑,菘岚催动术法将它变回了原本折扇的模样递了回去,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得意,
“如何?还我是菜鸟吗?”
接过折扇,洛云褐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妮子,不要太得意忘形,若不是哥哥怕你受伤,你哪里有机会近我的身?”
“嗯嗯,对对付,好好好,是云褐哥哥心疼我~你的都对~”
洛云褐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出来她的阴阳怪气,扇着风踱到司邈身边,浅笑吟吟。
“没想到你这个师尊做的还挺尽职,难怪放心的由着她去天竺国,洛某拜服。”
司邈不置可否,掌心向外一收,长冰剑得了召唤稳稳回到他手中,隐匿不见。
“师尊,我表现还不错吧?”
菘岚屁颠屁颠的溜过来,蹲在司邈膝边,司邈眼底温柔,揉了揉她毛茸茸嗯脑袋,微微颔首。
得了夸奖的菘岚蹬鼻子上脸,脸一皱,做出一副万分痛苦的表情出来,
“可是师尊,你看我肩膀都被划破了,好疼好疼,手都抬不起来了,要师尊喂我吃饭。”
“好,师尊喂。”
言罢,司邈便拿起瓷勺,一脸宠溺。
一口一口挑了菘岚爱吃的菜喂了过去,还不忘用指腹擦了擦她的嘴角,触手温润软滑,好摸的紧。
心神不禁有些荡漾。
被师徒情秀了一脸的洛云褐酸透了,但凡他早点出手,现在秀别人的就是他和菘岚了,着实大无语。
“诶哟菘岚,你快去包扎一下吧,再不包扎,一会儿伤口可就要愈合了。”
菘岚做了个鬼脸,十分不屑。
“我有师尊,你有吗?略略略!”
晚膳后洛云褐又叮嘱了些出远门的事宜,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样法宝,一样是隐匿妖息的,一样则是一团丝线,据是悬丝诊脉可用的。
菘岚匆匆忙忙收进包袱,那洛云褐还像个老父亲似的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她听得厌烦,一直嗯嗯嗯嗯的敷衍着回答,原本只有几件衣物,最后被他扩展成了一床榻的物什。
“好了好了,云褐哥哥,我已经不是啥也不懂的南引山妖了,你给我塞这么多,我还有些药材要怎么带嘛!”
“先前我不是送了你一个罗囊?将这些施了法存放在罗囊里不就可以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菘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哦!怎么把这茬忘记了,连忙从妆匣里翻出那精致的罗囊。
洛云褐手把手教了她如何施法收纳与取出,菘岚悟性很高,这样简单的术法不消片刻便能熟练使用。
“既然这个罗囊这么能装……那不如你再……”
“别别别!够了够了!云褐哥哥你赶紧回去吧我自己收拾!”
菘岚霎时慌了,若再让他多待一刻,这房间里的物什都要被他装进去,急忙将他推了出去,紧紧阖上房门。
“你这妮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洛云褐吃了个闭门羹,气恼的挥挥扇子,老实回房。
菘岚挑挑拣拣,剔了些不是很紧要的物什出来,罗囊里瞬间空出了不少空间。
拎着罗囊去了一趟药库,白日没有来得及问那刹利丽公主的病症,一时间也不知要带什么药材,站在百子柜前摩挲着下巴,冒出了一个极其败家的主意:
那就把名贵的药材都带一份吧!
右手捏了个法诀,月白色的灵术从脚下出现,云雾一般将她托在半空,菘岚将百子柜顶层的珍宝药材挨个抓了一把,闷头塞进了罗囊。
“大功告成~”菘岚掂了掂,那罗囊被她塞得鼓鼓囊囊,像块沉甸甸的石头。
掐指算算时辰,马上又要到亥时了,想起师尊吩咐,指尖轻轻绕圈,那云雾似的灵术便消失了。
菘岚轻盈的落在地上准备去师尊房间。
师尊房中灯火通明,菘岚推门而入,房中有一股好闻的紫檀香气,虽气味幽微,但十分浑厚。司邈正坐在檀木案牍前翻看一本卷宗,手里握着一只朱批毛笔正在圈点。案上摆着一方青玉砚台和配套的笔筒,便再无其他。
“师尊,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菘岚捧了一方红烛站在案牍旁,让司邈手中的卷宗更亮一些。
司邈放下卷宗,斜靠在椅子上,一头黑发洋洋洒洒的披在一旁。手掌一挥,一台灯笼软凳出现在菘岚身后,示意她坐下。
“明日你就要独自前去天竺国了,那天竺国妖邪甚多,因靠近西天佛祖圣地,妖邪吃人之事倒是很少,但是那些妖邪异常喜爱互相吞噬,以此来增长自己的修为。”
“你妖体特殊,先前钟邳桐一事就应有所察觉,你的精血不仅可以用来治病,还可以生肉活骨,如此一来,若是被天竺的妖邪察觉到你,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菘岚听得心惊胆战,有些发怵,
“会被抓?”
司邈微微摇头,
“多年前我在月宫便听闻天竺有一象妖,生性残忍,将掳来的修为不够的妖吞食大半修为,半死不活时再将其活活切片,放于蒸笼上,点火蒸食,连神佛都难以将他度化。”
嘶————
菘岚听得汗毛倒竖,直接吞噬也不过就是片刻的痛苦,这象妖还要趁活着切片、蒸食……
想到切肤之痛,菘岚不禁狠狠的了个冷颤,手中的红烛融化,滴了两滴在她净白的手背。
要反悔吗?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桫椤前去诊治,若明早毁约,着实有损医德;
直接去?万一碰到这传中的象妖怎么办?自己这身板,剁吧剁吧就是一盘可口的餐前凉菜……
一时陷入深深地纠结。
“师……师尊,那后来你为何又应允我去?”
司邈阖眼揉了揉太阳穴,羽睫低垂,红痣在烛火照耀下平添一抹多情。
那天竺国虽凶险,但灵气极为充沛,菘岚去一趟只消稍作修炼,便是一场质的飞跃。
若气运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直接飞升成散仙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最终去与不去,还是取决于菘岚自己。
“飞升成仙?”
菘岚抓住了关键词,老话,富贵险中求,如今机遇就摆在面前。
犹豫,就会败北!
菘岚拳头一捏,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去!”
“当真?”
菘岚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则是为了自己的修炼;
另一则,司邈收了一个妖做徒弟,一定会在仙界遭别的仙家耻笑。
他对自己倾囊相授,若是还要让他因为自己的身份左右为难……
“既然下定决心,你便带着我的长冰剑一同去吧。”
菘岚一愣,感受到他温柔似水的目光,“可……这是你贴身佩剑,我何德何能……”
司邈食指支着头,嘴角笑意吟吟,菘岚一个恍惚,想起初见那日夜里,他也是这般侧坐在椅子上养神,便是云中月、琼花树都不足以与他相较。
“你不是一直对长冰剑爱不释手吗?如今你认了我为师尊,我便把长冰剑赠予你,只要还是不要?”
话间,司邈凝聚灵术,将那长冰剑拿在手中把玩,上头泛着霜色光彩,与司邈的清贵的气质如出一撤。
菘岚咽了一口唾沫,她做梦都垂涎着长冰剑,如今真要送给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恭恭敬敬的跪在司邈面前,接过长冰剑深深叩拜,
“师尊厚爱,菘岚定不会辜负。一定在天竺好好修炼,不让师尊丢面。”
……
菘岚抱着长冰剑一夜未阖眼,着实对它爱不释手,来来回回摸了无数遍,嘿嘿嘿的傻笑,口水都流了三尺长。
摩挲到快日出,连长冰剑上头细致的纹路,剑柄处雕刻的木犀花花瓣有几片都记得一清二楚。
天边逐渐泛白,似乎是谁在深青色的天畔抹开了一层燕脂,云层下面隐藏数道金光,忽的一下,云层被冲开,那光便照亮了大地。
菘岚细心的用绸缎擦了擦长冰剑,随后跟着司邈所教,将剑融进了体内。
整理完毕,便在前厅静候桫椤一行人。
不曾想洛云褐与司邈也起了个大早,三人一同随意用了些早膳,又听了一遍洛云褐翻来覆去的唠叨,菘岚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早膳过后,选出便有铃铛声由远及近飘来,桫椤和另外两名女使骑着白驹,身后有八人抬着一顶软轿。
那软轿富贵异常,整个轿身用金漆涂抹,四周并无遮挡之物,只用了两层厚厚的金纱覆盖,叫人看不真切金纱后面有什么。
边边角角则用硕大的绿宝石做成坠子,防止随意飘动,那轿顶更是金碧辉煌,有一尊漆金佛像雕刻在顶端。
桫椤轻轻一跃跳下了马,今日她扮的十分隆重,还斜披了一条蓝色沙丽,朝着三人行了一礼,复又跪在菘岚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合十,叩拜在菘岚的鞋面上。
这是天竺最高的叩拜之礼,一般只有尊贵的皇室和得道的僧人才能受到这样的大礼。
“药娘子请上轿。”
菘岚受了一礼十分局促,慌不择路的交代了一些仁济堂的事宜,便爬进那软轿。
软轿内的空间十分大,里面铺了一张厚实的织金羊绒毯,上面的花纹错综复杂却又十分精美,角落还放着一张软枕。
这哪里是个轿子,这简直就是一个可以抬来抬去的床榻!
“二位,我们今日便启程去天竺,每隔一日会安排信使来传递消息,还望二位莫要担心。”
司邈背着手立于庭前,微微颔首,目送一行人带着菘岚远去。
“司邈,你真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吗?”
洛云褐用扇子戳戳他的胳膊,司邈背着手折回仁济堂,随意拿起一卷医书翻看起来。
“诶——我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礼貌?虽菘岚赢了我一遭,但那天竺的群妖可不会像我一样放水啊,我还是很担心。”
“洛兄稍安勿躁,我与菘岚是师徒,她若是有危险,唤我一声我便能赶过去,你还是不要操心太多,好好替菘岚理这药馆吧。”
?
好一个“唤一声便能赶过去”,这话一下子勾起了洛云褐心中隐藏起来的愧疚。
他先前弄丢了菘岚两次,如今菘岚又不喜欢依靠他,心里伤心事被挑起,瞬间炸了毛。
“呵!菘岚与我相处了百余年,你是不是以为做了她的师尊就能得到她的心?”
司邈翻书的动作一顿,这洛云褐果真是喜欢她,抬眸凝视正炸毛的洛云褐,眼底深藏着温柔,薄唇轻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