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冷战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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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泽的项目已经收尾, 让顾客挑选礼盒以遴选出最受欢迎的礼盒的结果至少要一两个月之后,岑初语这段时间的工作会慢慢变轻松起来。

    距离他们从郊外回来已经过了两天,许宛畅整日整日闷在房间里, 无精采, 垂头丧气。

    跟岑初语过最多的话就是“嫂子, 让许濯安静点,我快被他吵死了!”

    而每当这个时候, 许濯就会轻笑一声, 然后懒洋洋拿起遥控器,故意把音量键“+”键按了好几下。

    紧接着就是许宛畅在房间里锤床的声音。

    岑初语总是无奈地扬了扬眉, 叹口气。

    ……

    这一天晚上,也是如此。

    许宛畅在房间里长叹一声的时候,岑初语坐到许濯身侧, 径自将电视音量调低。

    她无奈道:“你就不能跟宛畅好好聊聊么?”

    许濯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不能。”

    岑初语:“……”

    当她没问。

    她看得出来, 许宛畅是真的消沉且闷闷不乐。

    但她与许宛畅的关系算不上亲密无间,感情上的事虽然她有心开导, 也怕错话让许宛畅更难过, 便只是做一个善解人意的聆听者。

    从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许宛畅喜欢的那个慕沉, 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

    两人不论是家世还是生活环境都有着云泥之别,她理解许濯不支持的原因。

    在亲眼见到许宛畅差点受伤之时, 她也并不赞同这段关系。

    但她也知道许宛畅的执拗, 也能看出许宛畅对慕沉的执着。

    她也很纠结, 不知到底什么才是对是错,更加不便劝解了。

    但很显然,在许濯眼里, 这件事就是没得商量。

    许宛畅就是不应该再与慕沉有任何来往。

    岑初语:“你最近还回来挺早的,公司不忙?”

    许濯手撑了撑额头,淡淡:“还行。”

    又补了句:“早点回来看着那鬼,免得她大脑短路一时想不开。”

    岑初语:“……”

    你这坐在沙发上跟个大爷似的还持续用电视噪音攻击人,这叫哪门子的“看着”?

    岑初语无奈道:“我问过阿姨了,宛畅这两天都没出过门,也不怎么吃饭,你算怎么办?”

    许濯挑挑眉,一副“这是什么蠢问题”的表情,:“还能怎么办,身体是她自己的,要糟蹋谁也拦不住。”

    岑初语斟酌措辞:“我觉得…她可能也需要你的安慰。”

    放任她自己钻牛角尖并不是一件好事。

    许濯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岑初语的额头:“行了,别瞎操心了。”

    “明天把这个给她。”

    岑初语接过许濯递过来的水蓝色请柬,开看,居然是苏家苏怜雪的订婚宴,时间就在这周末。

    许濯走到流理台倒了一杯水,声音仍旧波澜不惊的。

    “告诉她,如果不参加,我就把她的事告诉爸妈和奶奶。”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岑初语,漆黑的双眸里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岑初语:“……”

    可真是令人熟悉的濯式威胁。

    ……

    -

    于是,当天晚上,当许宛畅接到请柬,听到岑初语转告的许濯的话,第一反应也是低低骂了一句。

    “许濯你王八蛋。”

    彼时,主卧浴室里亮起灯,有微弱的水流声。

    正在洗澡的许濯对自己被骂的事实毫无察觉。

    许宛畅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睛似乎还有些红肿,但似乎并没有岑初语想象得那么糟糕。

    拉着岑初语进屋,许宛畅躺倒在床上,举着请柬看了一遍,声地念出声来。

    念到订婚宴主角姓名时,许宛畅弹坐了起来。

    惊呼:“我没看错吧,苏怜雪的订婚宴?”

    岑初语顿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靠,这我必须得去啊,搞不好有好戏看呢。”

    许宛畅扯出一个笑来,似乎已经预见了那天会发生的趣事。

    岑初语愣了愣,纠结再三,还是开口问道:“苏怜雪是不是…喜欢许濯?”

    在她喜欢上许濯之前,对苏怜雪的敌意视而不见,也不认为这是她该担心的事,那时候她精力有限,也只想做一只鸵鸟,不敢惹是生非。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喜欢上了许濯,并且对许濯可能也喜欢自己的这件事毫无把握。

    对苏怜雪的好奇值蹭蹭往上涨。

    许宛畅歪了歪头:“是啊,她高中就跟许濯同班,大学同校,喜欢许濯…我数数……”

    “得有快十年了呢。”

    十年……

    岑初语忽然感觉自己受到了降维击。

    她知道真心没法用时间来衡量,可在这一刻,却莫名感觉自己对许濯的喜欢轻飘飘的,没有根基,也不够可靠。

    “起来也是神奇,我们原来都以为苏怜雪跟其他被许濯的外表蒙蔽的纯情少女一样,一旦她接近许濯发现许濯的本性之后就会乖乖放弃的。”

    “不过这也不好,可能她呼风唤雨惯了,忽然有一件东西是她怎么争取也得不到的,就魔怔了,非要到手不可。”

    “我也不知道她对许濯的坚持应该怎么解释。”

    这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本身就是一件不可理解的事。

    岑初语良久没有话,心情很是复杂。

    她拍了拍许宛畅的肩,又把话题绕回去,问许宛畅需不需要帮忙,又或者她们明天可以出去逛逛。

    岑初语的声音温柔而具有神奇的安抚效果。

    “如果你愿意出来的话,我可以听你讲,你不想也没关系,需要我的时候来找我就好了。”

    许宛畅神情呆滞了片刻,随后轻轻抱了抱岑初语。

    低声:“谢谢嫂子。”

    -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宛畅自己想清楚了,之后的几天里,她不再整日关在房门里,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但岑初语还是能留意到,吃饭也好,看电视也好,许宛畅总会一不心走了神。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淡淡笑意就全散了,是茫然而失落的。

    周日,岑初语被通知梳妆扮过后带着许宛畅先回一趟老宅。

    在老宅见到奶奶才知道,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处理,许濯和许泽义会晚点到场。

    岑初语以前几乎没有和许家过交道,奶奶担心她独自赴宴会有些不自在。

    几人坐上车之后,岑初语问:“妈不去吗?”

    许宛畅今夜的状态似乎好多了,也有可能是略施粉黛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

    她淡淡回道:“我妈最讨厌这种场合了,她是不可能去的。”

    岑初语点点头,再一次钦佩冉玲曼的洒脱自在。

    到了会场,许宛畅和岑初语一人一边,挽住奶奶的手,走进了宴会厅。

    ……

    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人,熟的人依旧熟悉,不熟的人依旧客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濯依旧没有现身。

    岑初语觉得无聊透了。

    今天的主角是苏怜雪,她穿着明黄色的礼服裙,难得收起她的张扬个性,乖巧应付所有前来道贺的人群。

    但岑初语还是能留意到,苏怜雪偶尔张望的眼神,分明是在找人。

    大概是在找许濯吧。

    迟迟没等到许濯出现,岑初语拿着一碟糕点,坐在角落里,口口吃着。

    明显感觉到沙发往下一陷。

    她抬眸,看见庞宏博正笑着坐在她身侧。

    “有事么?”

    庞宏博挠了挠头:“这回是真有事。”

    岑初语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侧了侧身,做出一个聆听的姿态。

    庞宏博:“就是我姐她算过几天……那啥。”

    “她没告诉家里人,也没跟任何人,想让我陪她去。”

    “我当然会陪她去,但是我毕竟是个男生,我总感觉还是要有女生在场会好一些,要不初语姐你……”

    从庞宏博支支吾吾以及眼神闪烁的模样,岑初语几乎即刻就明白。

    庞宏博的意思是庞思静算去把孩子掉,而他希望岑初语能陪同。

    岑初语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措辞:“我想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我和庞思静仅仅只是认识。”

    “我不认为我到场能缓解她的紧张或者能安抚到她,她既然选择让你陪她去,应该也是仔细掂量过的。”

    很显然,庞思静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有任何人苦口婆心劝她来断她的计划。

    从上次在医院碰面,岑初语就知道,庞思静已经拿定了注意,不会改变。

    她的目光是悲戚却坚定的。

    尽管这个过程确实艰难,但庞思静一定会这么做。

    而庞思静告诉岑初语她的算,并不代表对岑初语是依赖或者信任。

    毕竟,庞思静想清楚了,消除了对岑初语的敌意,明白这场悲剧的源头是乔明宇。

    并不代表,她见到岑初语的时候不会感到不适。

    让岑初语陪同庞思静去胎,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庞宏博想了一会儿,:“好吧……是我考虑不周。”

    两人静默了很久,这件事于谁而言都有些沉重。

    庞宏博:“老爹如果知道了,大概会大发雷霆,但我还是觉得我姐做得对。”

    “那个乔明宇,根本配不上我姐。”

    岑初语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忿,缓缓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

    “你姐姐需要你的支持,保护好她。”

    ……

    不远处,许濯冷眼看着,甚至没有察觉到苏怜雪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

    苏怜雪抬起手来想要摸一摸许濯嘴角的伤口。

    许濯反应过来,偏头躲开,往身旁走了一步。

    苏怜雪落寞地垂下手,:“我都听了,你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吧?”

    “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你的,为什么……”

    许濯生硬地断苏怜雪的话,眼风扫过来,是凌厉的。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

    “今天好像是苏姐的订婚宴?”

    你又有什么立场,来对我这些。